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默克尔的“卸职演讲”|阿绍卡·莫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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默克尔的“卸职演讲”|阿绍卡·莫迪-第1张-游戏相关-泓泰

再过一【yī】个月【yuè】,德国历史上的第一位【wèi】女总理,安格【gé】拉·默克尔,即将【jiāng】走下政治舞台。这意味着,十六年以来【lái】,德国将首【shǒu】次迎【yíng】来国家政治【zhì】首脑的权力交接。

默克尔【ěr】近【jìn】来的”谢幕【mù】演出“格外受到关注。十天之前,默克尔最【zuì】后一次【cì】以德【dé】国总理的【de】身份会【huì】见【jiàn】了俄罗斯总统普京【jīng】。英国《卫报》评价【jià】道【dào】,两个老对【duì】手相互冲突的政【zhèng】治风格与多年【nián】以来的交锋,暗示这场“告【gào】别【bié】之旅”将标志着欧洲【zhōu】最古老【lǎo】、最复【fù】杂的政治【zhì】关系之一的终结。(视【shì】频截图来自新京报·我们视频)

面对默【mò】克尔的卸任【rèn】,欧洲的心情【qíng】非常【cháng】复杂。这位【wèi】“危机总【zǒng】理”曾【céng】带【dài】领【lǐng】德国扛住【zhù】金融【róng】危机,在欧债危机中担当起欧洲管【guǎn】家的角色【sè】;她主【zhǔ】张的难民政策饱【bǎo】受争议【yì】,如【rú】今又【yòu】是欧洲各国联合抗【kàng】疫的领导核心;她【tā】十六年来积【jī】极推动欧洲【zhōu】一体化进程,而此刻分崩离析的欧洲现实却离过去的理想越来越远。

政治家的功过是非【fēi】还【hái】有待后人评判。摆【bǎi】在【zài】欧洲面前更紧【jǐn】要的问【wèn】题【tí】是,“后默克尔时【shí】代”到来【lái】之际,欧洲的未来将走向何【hé】方?

今天推送的文章是一篇虚构的“默克尔【ěr】卸职演讲”,由作【zuò】者【zhě】阿绍卡【kǎ】·莫【mò】迪独家【jiā】授权刊【kān】发。阿绍卡·莫迪【dí】是一位欧洲问题【tí】专家【jiā】,他【tā】曾在两年前就预测,一场新的危机将【jiāng】对欧元区构【gòu】成严峻【jun4】考验,而【ér】意大利很可能是这【zhè】场危机【jī】的中心。新冠【guàn】疫情的暴发不【bú】幸地让他的预测一语成【chéng】谶。

通过【guò】虚构演讲的形式,莫迪表达了自己对【duì】欧洲前【qián】途的看【kàn】法。他【tā】主张采取一条渐【jiàn】进式的中间道【dào】路,摆脱联合共管【guǎn】的官僚【liáo】机构建制,放弃由【yóu】财政和货币来定义的欧洲身份认同,通过【guò】自发【fā】的互动秩序【xù】孕育出【chū】一种现【xiàn】代的【de】欧洲【zhōu】智识共同体。

阿绍【shào】卡·莫迪是普林斯顿大学伍德罗【luó】·威尔逊学院教授。他不仅掌握【wò】了欧洲【zhōu】/欧【ōu】元危机的大【dà】量一【yī】手资【zī】料,而【ér】且本【běn】人曾经在【zài】国际货币基金【jīn】组织中担【dān】任高级职位,这让莫迪对欧洲危机【jī】有【yǒu】切近的观察、精到的思【sī】考与专业【yè】的分析,又【yòu】兼具决策者的宽宏【hóng】视野。

阿【ā】绍卡·莫迪,普林斯顿大学伍德【dé】罗·威尔逊公共【gòng】与【yǔ】国【guó】际事务学院教【jiāo】授(Charles and Marie Robertson Visiting Professor)。此前【qián】,他曾担任国【guó】际货【huò】币基金组织(IMF)研究【jiū】部和欧洲部的代理主【zhǔ】任。他也在世界【jiè】银行、宾夕法【fǎ】尼亚大学和【hé】贝尔实验室工作过【guò】。莫迪在有关发展【zhǎn】和金融项目及政策方面,为世界多【duō】个国家的政【zhèng】府提【tí】供建言,同时也在【zài】多个领域发表【biǎo】过政策和学术论文,著有【yǒu】《欧洲悲剧【jù】》。此【cǐ】照片【piàn】由阿绍卡·莫迪本人【rén】提供。

随【suí】着默克尔即将卸任德国总【zǒng】理,莫迪认为,欧【ōu】洲【zhōu】的关键时刻已经到来【lái】。新【xīn】冠病毒【dú】造成【chéng】的【de】空前危【wēi】机使得欧【ōu】洲领导人不【bú】得不面对他们一直【zhí】在回避的选择:把欧元【yuán】区发展【zhǎn】成真正的联邦制、让成员国的议【yì】会服【fú】从具有【yǒu】无可置疑【yí】的【de】民主权威的欧洲议【yì】会,还是等待一个奇迹般的经济【jì】复苏?在【zài】欧【ōu】洲经济一体化与民族【zú】国家诉求的角力之间,莫迪为欧洲寻找到【dào】了【le】一条“中间【jiān】道路”,一种去中心化的、竞争与合【hé】作【zuò】共【gòng】存【cún】的局面:

“他们删除了既没有【yǒu】经【jīng】济效益,又导致政治腐败的行【háng】政上的财【cái】政规则,转【zhuǎn】而【ér】依靠金融市场来实施财政规则【zé】。民【mín】族【zú】国家重申了自己的主权,更加【jiā】碎片化的欧洲却激发【fā】了【le】创造的活【huó】力。国家领导人把注意力转【zhuǎn】移到国内【nèi】,重建以教育为基【jī】础的【de】技【jì】术实力,这为长【zhǎng】期增长提供了动力【lì】,有助于减少【shǎo】社会不【bú】平【píng】等。每个国家都【dōu】竭尽【jìn】所能,具有活力的去中心化竞争【zhēng】局面由此形【xíng】成。”(《欧洲悲【bēi】剧》)

在莫迪看来,欧洲想要避【bì】免【miǎn】沦落为被经济巨头执掌【zhǎng】并【bìng】剥【bāo】削的悲【bēi】惨【cǎn】结【jié】局,就必须学会在【zài】这个灰【huī】色【sè】地带行走。要成功穿越这个地带【dài】,靠的是精英集团【tuán】的实践智慧,同样也要依靠民众的【de】经济和政治参与,二者缺【quē】一不【bú】可。政治学者【zhě】、清华大学教授【shòu】任剑涛【tāo】在《欧洲悲【bēi】剧》序言【yán】中评论【lùn】道【dào】,莫迪在此主【zhǔ】张的是【shì】一种新的欧洲【zhōu】智识共同体【tǐ】,而不是“基于联合共管的官僚机【jī】构【gòu】建制【zhì】,以杜绝【jué】欧洲机构,尤【yóu】其是欧洲议会议员们尸位素餐的表面统一功【gōng】夫。”

为了【le】让读者更【gèng】加确切地【dì】理解这种主张,在新【xīn】近出版的《欧洲【zhōu】悲剧【jù】》中,莫迪用文字虚拟地【dì】描绘了一场默克【kè】尔【ěr】的卸职【zhí】演说。经作者【zhě】独家授权,下文刊【kān】发这篇虚【xū】拟的告别演说。莫迪在文中以德【dé】国卸任总理默克尔的【de】口【kǒu】吻【wěn】,表达了自己对【duì】欧洲前途和命运的具体主张和措施。

《欧洲悲剧:欧元如何【hé】一步【bù】步将【jiāng】欧洲推入深渊》,[英【yīng】]阿绍卡·莫【mò】迪著,王剑鹰译【yì】,一頁【yè】folio丨辽宁人民【mín】出版社、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21年9月【yuè】版【bǎn】。作【zuò】者在这本书中以时间为线索【suǒ】,用【yòng】“九幕剧”的形式,呈现了欧元跌宕起伏的悲【bēi】剧性【xìng】历程。这【zhè】场经济悲【bēi】剧实际上也是整个【gè】欧洲【zhōu】政【zhèng】治悲剧的缩影。

默克尔的“卸职演讲”

作者 | [英]阿绍卡·莫迪

翻译|王剑鹰

一段欧洲【zhōu】历【lì】史已然成就。我们取得了重大的成功【gōng】。由于战后【hòu】领导人的智慧,我们【men】在七十多年【nián】里避免了战【zhàn】场上【shàng】的【de】兵戎相见。我【wǒ】们【men】把精力转到了会议桌前,在这里,虽然有时我们对于国家利益【yì】寸步不让,但依然【rán】找到了共同利益。我们向彼此敞开了贸【mào】易边境【jìng】,由此而【ér】来的繁荣也促进了和平。

这些【xiē】年里,我【wǒ】们努力【lì】维【wéi】护人的【de】尊【zūn】严、宽容和自【zì】由,但这些逐渐让位于欧洲的经济目标。欧元成【chéng】了【le】这个经济目标的核心。人们【men】的【de】期望【wàng】是,欧元将带【dài】来经济利益,在追求这种利【lì】益的过程中,欧洲领导人和民【mín】众竭忠尽智,以形【xíng】成关【guān】系紧密的政治联盟。

很多【duō】经【jīng】济学【xué】家反复说【shuō】过,欧元除了让欧洲内部的旅行更【gèng】为方便之外,没有太大的价值。显【xiǎn】然【rán】,选择【zé】不加入欧元【yuán】区的国家【jiā】,包括【kuò】英国、瑞典、波兰和捷克,依【yī】靠【kào】自己的货币都表现得很好。而在欧元区【qū】成员国中,有【yǒu】一些因为金融危机而受到重创,这部分是因为它们已经失去了国内货币的安全阀【fá】,无法通过货币贬值【zhí】来缓冲危机的震荡。作【zuò】为欧洲人,我们尽力【lì】帮助过【guò】这些【xiē】受损严重【chóng】的国家,但【dàn】持续提【tí】供【gòng】金融援助造【zào】成【chéng】了尖锐的政【zhèng】治分裂。我【wǒ】们在【zài】会议桌【zhuō】前的【de】辩【biàn】论不再是【shì】立场坚定、具有【yǒu】建设性的沟通【tōng】,而蜕变成了尖酸刻薄。因为【wéi】忙于克【kè】服金融危机,我们没能看到一个事【shì】实,即欧洲正远【yuǎn】远落后【hòu】于【yú】全球竞争【zhēng】。

德国总理默克尔 ,新华社资料图。

明天我将要求德国联邦议院减免希腊欠德国政府债务的2/3。

我知【zhī】道【dào】,这违背了欧洲的【de】条约,或许也僭越了德国宪【xiàn】法。但希腊民众【zhòng】已经承受了很多。欧盟【méng】委员会主席【xí】容克是【shì】对【duì】的:我们的行动【dòng】已经践踏了希腊的尊严。这不【bú】是我【wǒ】们【men】建立欧洲共同体的途【tú】径,现【xiàn】在应该重【chóng】新出【chū】发。我希【xī】望其他成员国跟随德国的步伐【fá】,让希腊【là】重【chóng】新站立起来。

与此同时,我要向【xiàng】德国【guó】人民【mín】承诺【nuò】,他们不会再【zài】为希腊提供援助【zhù】。随着希腊的债务大部分【fèn】被免除,希【xī】腊的基本预算(扣除利【lì】息支付后的【de】预算)接近平衡【héng】,私人债权人应该会愿【yuàn】意贷款给希腊【là】政府。希腊【là】政府债券的合【hé】约【yuē】应该写清楚,如果政府财【cái】政的【de】危机到达临界点,私【sī】人债权人【rén】收【shōu】到的【de】还款将延【yán】迟或减少【shǎo】。希腊将【jiāng】为这些合约支付【fù】相【xiàng】对合理的高利率,以确保政府【fǔ】在当下或未来【lái】能维【wéi】持运转。

所有欧元区的国家都应当从【cóng】现在开始的【de】五年内,对【duì】它们发行的新债券提供危机预警和违约机制【zhì】。转换到这【zhè】种新机【jī】制的五【wǔ】年窗口期【qī】应【yīng】该可以使政府和投资【zī】者有足够的时【shí】间来调【diào】整他【tā】们的预【yù】期。

2010年【nián】10月,我在多【duō】维尔会晤了法国【guó】总统萨科齐之【zhī】后,提出过一个相似的方案。当【dāng】时很多【duō】人错误【wù】地以为,我【wǒ】的【de】这个方案使投资者【zhě】普遍感到恐慌,后【hòu】者便【biàn】提前【qián】对欧元区【qū】的债【zhài】券提出【chū】了更高的利率要求。但没有证【zhèng】据显示,在多维【wéi】尔提出的【de】方案引起了利率上扬。

希【xī】腊政府预算赤字占GDP比重【chóng】(2002-2016)。资料来源:European Commission, Eurostat,制图:www.econcrises.org。

如【rú】果现在投资者感到【dào】了恐慌,那欧洲央【yāng】行就有责任去平息这种慌乱。最【zuì】重【chóng】要的【de】是,我们应当转【zhuǎn】换到更具有可持续【xù】性的【de】金融架构【gòu】中【zhōng】,以支【zhī】撑欧元【yuán】。要记得,19世纪,美国的【de】货币联盟在没有联邦资金的情况下,仍可以帮助陷于【yú】衰退或金融危机的【de】各州;如果各州无【wú】法偿还【hái】它们的债务,私人投资者【zhě】将【jiāng】承担损失。这是【shì】我们唯一可以运作下去【qù】的【de】方【fāng】式。

对今天在这里聚集的【de】政府首【shǒu】脑们【men】,我也呼【hū】吁摒弃【qì】长期以【yǐ】来管制着欧洲的财【cái】政规则【zé】。很长时间以【yǐ】来,虽然这些规则很明【míng】显地导致了【le】经【jīng】济困境,并【bìng】滋生了政治【zhì】纷争【zhēng】,我【wǒ】们德国人还【hái】是固【gù】执地坚持这些规则【zé】。欧【ōu】盟委员会前主席罗马诺【nuò】·普【pǔ】罗【luó】迪很明智地察觉到【dào】,这些财【cái】政规【guī】则很愚蠢。奇妙的是,我们仍【réng】然维【wéi】持着一种假象,即违反这些规则的【de】国家【jiā】会支付【fù】罚款,或面临其他制裁。但我们实际上从未实施罚【fá】款或执行制裁【cái】。我此前已经【jīng】讲过,制裁这种想法完全是“白痴”。什么样【yàng】的经济或道德原则允许你对【duì】一个已经身【shēn】陷财政危机的国【guó】家实施成本【běn】高【gāo】昂的金融制裁呢?

我们尝试【shì】一起【qǐ】进【jìn】行管制。我们使得欧元区免于瓦【wǎ】解,但【dàn】在漫长的【de】过程【chéng】中,我们【men】犯了很多【duō】错误。所以,我们越来越虚弱,彼【bǐ】此之间逐渐远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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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今天【tiān】列【liè】出的三个步【bù】骤,包括豁免希腊债务,从现在起五年内发【fā】行的新政府债券对私【sī】人【rén】债权人作出【chū】明确警告,以及【jí】取【qǔ】消【xiāo】财政规则等,将【jiāng】迅速松【sōng】解把我们绑得太紧的束【shù】缚。每一个【gè】步骤都是【shì】基【jī】于健康的经【jīng】济原则,在【zài】政治上也有【yǒu】积极意义。我们把财【cái】政责任完整【zhěng】地交还给各【gè】国政府,是对国【guó】家主权原则的尊重。在【zài】欧洲层【céng】面【miàn】,我们也将使自己免于大量没有【yǒu】效益、事与愿违的任【rèn】务,我们将【jiāng】不再需要痛【tòng】苦而无止境的各【gè】种协商,这种协商【shāng】往往耗费了一个又一个毫无成果却熬【áo】更守夜的峰【fēng】会。

应对欧元危【wēi】机和【hé】调整相应的管理方式已经耗去了【le】我们太多【duō】的时间;这些工作已【yǐ】经成为不去关注国内紧急要【yào】务的托词【cí】。我认为,欧洲领【lǐng】导人在【zài】统一管【guǎn】理欧洲事务的过程【chéng】中【zhōng】已【yǐ】经走过头了。当危机发生时【shí】,国家利【lì】益【yì】显【xiǎn】著不【bú】同,一小【xiǎo】群领导者并不能客观地【dì】就欧洲的最佳利益作出决定。当然,作【zuò】为【wéi】德国总理,我必须在危机中作出关【guān】键【jiàn】性的决策【cè】,但我也很清楚各【gè】种互相矛盾的立场。就我们【men】现在【zài】运作的方式,没有【yǒu】人是能够【gòu】负【fù】责的。

政【zhèng】治【zhì】学家卡尔·多【duō】伊【yī】奇【qí】曾经说过,掌握权力的人常【cháng】常不愿意去学习。如果【guǒ】我【wǒ】们无【wú】法认识到,欧【ōu】洲【zhōu】领导人没有能力就成【chéng】员国主【zhǔ】权内的事务进【jìn】行集【jí】体管制【zhì】,那我们会犯更多的错误,历史也不会【huì】给我们很好的评价。基于这样的原因,如果【guǒ】想推动进【jìn】一步的金融【róng】联盟,通【tōng】过欧元债券和【hé】欧洲共同预算的方式【shì】来支持单一【yī】货币,将是愚蠢的。如果我们竟然奇迹般地实行了【le】这种安排,也将无【wú】法以公【gōng】平和负责任的态度进行【háng】管理。谁来决【jué】定【dìng】欧洲【zhōu】财长【zhǎng】的决定公【gōng】平【píng】与否呢?

卡尔·多伊奇(1912-1992),捷克政治学家和社会学家。

德国前总统约阿希姆·高【gāo】克在2013年【nián】曾【céng】试图告诫我们,不能继【jì】续“被【bèi】各种事件左右”,却没有必要的政治【zhì】责任制和合法性作【zuò】为基石。我们中有多少人【rén】有停下来【lái】反思过高克【kè】总统的警【jǐng】告?

我们现【xiàn】在必须暂【zàn】停。单一货【huò】币【bì】从来没有为欧洲在政治上进一步联合创造过有利的环境。如果不慎思【sī】明【míng】辨,执意在欧【ōu】洲【zhōu】追求【qiú】更紧密的财政【zhèng】合作,将在【zài】欧洲内部遭遇【yù】和产生更多的【de】抵抗与矛【máo】盾。智慧要求我们从【cóng】不明【míng】智的冲动中【zhōng】撤回来,改变我们的【de】路线。要分清【qīng】楚的【de】是【shì】,虽然我相信,我们【men】应当停止为单一货币建立一个脆弱【ruò】的金融上层建筑【zhù】,并且拆除此前已经【jīng】建立的部【bù】分上层结【jié】构,但我【wǒ】们的【de】确需要推进【jìn】欧洲共同市场,尤其是【shì】为数据网络创【chuàng】建技术和价格【gé】标准,并共享【xiǎng】能源。我希【xī】望我们【men】可以协商一个【gè】公平【píng】的办法,分摊难民带来的负【fù】担,并为保卫欧洲安全、打击恐怖主义和防【fáng】止气候【hòu】变【biàn】化而发【fā】展出共同措施。

欧盟旗帜,新华社资料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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现在应当为欧【ōu】洲拟定一条新的路【lù】线【xiàn】,一条【tiáo】不依靠【kào】“更欧洲”的【de】方式来解决欧洲主要问【wèn】题的路线。我们现在的工作主要集中【zhōng】在国【guó】内。

我们【men】欧【ōu】洲人正在全【quán】球技术竞争中落后【hòu】。美国再次【cì】在技术潮流中【zhōng】拔得【dé】头筹。现在亚洲国家也在我们前面领跑【pǎo】了【le】。他们的子女受到了更好的【de】教【jiāo】育,他们正在建设世界水【shuǐ】平【píng】的大【dà】学,并且他们已经在【zài】利用工人【rén】的技能【néng】发展下一代的技术。以这个速度下去,欧洲【zhōu】人在技术方面【miàn】将成【chéng】为落【luò】败者。

欧洲必须以【yǐ】自己的才能来【lái】进行【háng】回击。2010年4月,我在伦敦皇家学会的【de】演【yǎn】说【shuō】中【zhōng】提到,我们的“现代【dài】生活”得益于欧洲在17、18世【shì】纪启【qǐ】蒙时代取得的辉煌的科学进步。经济【jì】史学家提醒过我们,这些进【jìn】步是在【zài】欧洲政治【zhì】分裂的【de】情形下【xià】取得【dé】的,但当时的欧【ōu】洲也是个融为【wéi】一体【tǐ】的思【sī】想【xiǎng】市场。事实上【shàng】,政治分裂是【shì】创新【xīn】的动【dòng】力来源【yuán】,因【yīn】为各国【guó】都寻求在知识和科学上领【lǐng】先,各国【guó】都【dōu】推崇并争夺最优秀的【de】人才。伽利略、开普勒和牛顿都是当时知识界的巨擘。大学、研究所和学【xué】会“遍布【bù】整个欧洲”,烘【hōng】托出一种创【chuàng】新的【de】氛围。

柏林洪堡大学。

当时的欧洲【zhōu】是一个成功的智识共同体【tǐ】,而不是【shì】一个通过种种【zhǒng】规则和委员会来协【xié】调【diào】各国的政治组织。欧洲必须通过【guò】民族【zú】国家的竞争再次缔造一个智【zhì】识共同【tóng】体【tǐ】。欧洲人现在应该再次联合【hé】为一【yī】个思想市【shì】场。在这个市场上,唯【wéi】一的【de】“货币”只能是追【zhuī】求【qiú】卓越的意【yì】愿,通【tōng】过激情饱满的【de】智【zhì】识沟通来促进下一代科【kē】学方法和【hé】技术的诞【dàn】生。

我【wǒ】们今天要问的【de】问题是,我们【men】如何才能建设这样一个新的智【zhì】识共同体。一【yī】个充满活力的思想【xiǎng】市场,一个【gè】能满足我【wǒ】们时代需求的市场,要以众多高【gāo】质量【liàng】的【de】学校和大学为砖【zhuān】石。由于我们的学校【xiào】和大学不幸【xìng】落后于全球领导者,我们最优【yōu】秀的一批人才选择在【zài】其他国家【jiā】更【gèng】具挑战【zhàn】性的环境【jìng】中工作。现【xiàn】在【zài】所有的主权国家都面临【lín】着这样【yàng】的挑战,包括【kuò】国【guó】家【jiā】内部的州、省和【hé】各种社区,它们必须参与这种竞争,创造平等的教育机会,以赶【gǎn】上甚至超【chāo】越世界最好的水【shuǐ】平。这种【zhǒng】教育机构【gòu】的网【wǎng】络将成为【wéi】欧洲经济【jì】增长的【de】引擎,把被我【wǒ】们【men】落下【xià】的绝【jué】望的青年人拖入具有创造【zào】力的、乐观的未来,成为现代的阿【ā】格拉市集,所有的欧洲【zhōu】人,而不只是那些有【yǒu】特【tè】权的【de】人,都会聚【jù】集在这里重新【xīn】确认自己的文化【huà】身【shēn】份,以及对【duì】我【wǒ】们永【yǒng】恒价值的承诺。

让我澄清一下【xià】。从18世纪中叶的工业【yè】革命时期到今天,经济增长唯【wéi】一的持续性来【lái】源【yuán】是一国民众【zhòng】接受的教【jiāo】育质【zhì】量。美国【guó】通过【guò】建设公立学校和【hé】大【dà】学的【de】网络从欧洲手中夺走了【le】全球的领导权。

今天,虽然美国学【xué】校有自【zì】身【shēn】的【de】问题,但美国依然有不可【kě】比拟的研究性大【dà】学。创造性人才可【kě】以赢得大笔【bǐ】的资金从事高风险的新技术探索。在过去【qù】几十年【nián】中,亚洲国家已经【jīng】使自己成【chéng】为世界领先【xiān】的【de】经济力【lì】量【liàng】。它们的主要策略之一【yī】就是创建了一些【xiē】世界【jiè】最好的学校,并推动与世界一流大学的【de】竞争。我观察到,中国正试图再次【cì】赢得它在【zài】公【gōng】元10世纪时在【zài】全【quán】球的科学领先地位。不要误【wù】会:今天【tiān】比以往更重【chóng】要的是,学校和大学将为一个国家赢得未【wèi】来的竞争【zhēng】。

我在【zài】伦敦的演讲中【zhōng】强调,知识【shí】的【de】“保质期很短”,因此,我【wǒ】说,德国的繁荣必须“仰【yǎng】赖于在【zài】研究、教【jiāo】育和科【kē】学上的投资,并且要引起我们【men】特【tè】别的重视”。德国政府已【yǐ】经在教育上投入了“大量资源【yuán】”,我们还会继续这样做。我们需要更多意志【zhì】坚定的学生和老师。“我【wǒ】们必【bì】须通【tōng】过教【jiāo】育鼓舞每一【yī】个年轻人,把他【tā】的技【jì】能奉献给【gěi】共同体。”我也邀请所有的欧洲国家下定决心,这【zhè】样我们可以【yǐ】一【yī】起参【cān】与竞争,互相砥砺,把工作做得更好。而且教育并不【bú】仅仅是经【jīng】济【jì】增长【zhǎng】的动【dòng】力【lì】,它也【yě】是促进平等【děng】的伟【wěi】大【dà】工具。它是唯一持续性的并且可【kě】靠的方式,以让孩子比他们的父母获得更好【hǎo】的生活【huó】。至【zhì】少【shǎo】在过去四分【fèn】之一个世【shì】纪里,由于担心继续受困于低下的经济和社会【huì】地位,人们已【yǐ】经【jīng】产生了深切的【de】焦【jiāo】虑。

很多身陷悲【bēi】惨【cǎn】境地的【de】人把责任推到欧洲【zhōu】身上。1992年法国在对《马斯特里赫【hè】特条约》进行全【quán】民公【gōng】投【tóu】时【shí】,2005年法【fǎ】国和【hé】荷兰对欧洲宪法【fǎ】进行公投时,以及最近【jìn】希腊对欧洲金援项【xiàng】目下继续紧缩政策进行公投【tóu】时,这些国家处境【jìng】最差的民【mín】众都【dōu】投票反对欧洲。同样【yàng】的【de】现象在2016年6月英国人进行【háng】退欧【ōu】公投时再【zài】次出现。大量被【bèi】教育体系甩出来的民众投票赞同脱离欧洲。在【zài】英国脱欧公投【tóu】后,前首相戈登·布【bù】朗写道,由于无法应【yīng】对来自亚【yà】洲的【de】竞争,英【yīng】国制造业已经【jīng】崩溃了,工业城镇都【dōu】已经被【bèi】“搬空了”,只有一些技能不【bú】够娴【xián】熟【shú】的工人被遗留【liú】在“全球化的错误一【yī】边”。这些工人【rén】和【hé】他们的家庭把糟糕的经济状况和【hé】贫苦的前途归咎于【yú】全球【qiú】化和欧盟。

英国涂鸦艺术家班克西2017年5月创作的以脱欧为主题的壁画。

虽然欧盟【méng】不应该为全球【qiú】化【huà】和技术【shù】变革带来的【de】不平【píng】等【děng】背黑锅,但我们应当认识到,这种恐惧是真实的,而且很长【zhǎng】时【shí】间以来在欧洲大部分地【dì】区逐【zhú】渐积累。是的,无【wú】原则的【de】仇外分子和民族主义常常拦截【jié】了处【chù】境【jìng】艰【jiān】难的【de】民众的选票。52但我担心,时间越久,很【hěn】多成员国【guó】里的同【tóng】样一批民众就会自然而然地失去对欧洲的信仰。为了【le】欧【ōu】洲的目标,我们需要采取行动,给这【zhè】些【xiē】民众以希望,让他【tā】们重新【xīn】相信有人在倾听他们的【de】声音,并【bìng】为【wéi】他们的【de】利益而奋斗。

教【jiāo】育为代际进步提供【gòng】了最大的希望,也【yě】为欧洲奠定了坚【jiān】实的基【jī】础,这【zhè】样的欧洲将是值得尊【zūn】敬的,对所有人都公平,而人【rén】们【men】对公平的体认会【huì】创造自信的氛围,成为增【zēng】长【zhǎng】的源泉,并不仅仅是为了经济增长的目的。对我们这些关【guān】心【xīn】欧洲的人来说,教【jiāo】育让【ràng】我【wǒ】们【men】更【gèng】有可能团结【jié】在一起,统一【yī】在同一【yī】个身份之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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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,共【gòng】同的欧洲目标和【hé】身份不能寄望于欧洲物质繁荣的希望。欧【ōu】洲能带来的只是比【bǐ】较有限的经济利益。欧盟委员会的民调显示【shì】,这也是【shì】欧【ōu】洲民【mín】众的理解。至少【shǎo】从【cóng】2000年代初【chū】期以【yǐ】来,越【yuè】来越少【shǎo】的欧洲人相信欧【ōu】洲能为他【tā】们带【dài】来【lái】经济利【lì】益。因此【cǐ】,对欧【ōu】洲的【de】民【mín】意支【zhī】持也下降了。但民调也显示了更有希望【wàng】的迹【jì】象。自2013年以来,欧洲【zhōu】民众虽然对经济利益的前景【jǐng】并不【bú】抱太大的【de】信心,但越来越多的人相信【xìn】欧洲“开放社会”的【de】价值观【guān】:民主、社会保障、迁徙自由【yóu】和文化多元【yuán】。

一个现代的【de】阿格拉市集,扎根于教【jiāo】育机构的【de】网络中,为【wéi】促进开【kāi】放社会的价值提供了最【zuì】光明的【de】前景。这些价值对欧洲青【qīng】年人最具吸引力【lì】,一般【bān】而言,他们对欧洲【zhōu】的支持要大于他们的【de】父辈或祖【zǔ】父【fù】母。但我们【men】不能把这些欧【ōu】洲青【qīng】年人的支持【chí】当作【zuò】理所【suǒ】当然【rán】。我尤其关注意大利的青年【nián】人,他们对欧洲【zhōu】的【de】信任已经严重下【xià】降。

所以,让我们所【suǒ】有国【guó】家,根据本国【guó】的特【tè】点建立起自己的杰出【chū】学校和大学。这【zhè】些教育机构将变成现【xiàn】代的阿格拉市集,并融入新【xīn】的欧洲智识共同体【tǐ】中,让大批自信的欧洲【zhōu】青【qīng】年人在这里相聚。这种阿格拉市【shì】集将以尊重和公平为原则,以创新的方式使欧洲价值继【jì】续扎根。阿格拉市集和【hé】它【tā】所【suǒ】推崇的价值将成为【wéi】欧洲的身【shēn】份【fèn】。我们【men】的青年人将【jiāng】更有信【xìn】心【xīn】迎接【jiē】全球化的趋势,他们将成【chéng】为自【zì】豪的欧【ōu】洲【zhōu】人。

默克尔

简单地【dì】说,如【rú】果我【wǒ】们创建了欧洲智【zhì】识共同体,那么【me】经济活力【lì】和政治友好关系将给予我们足【zú】够的力【lì】量以应【yīng】对【duì】金融和政治危机。

现在,如【rú】果【guǒ】我们退缩,只满足【zú】于【yú】对欧【ōu】洲【zhōu】管【guǎn】理方式做一些小修小补,那我们就难以取得进步,新的【de】危机仍将使【shǐ】我们遭受严【yán】酷的打击。

人们经常问我:“默克尔总理,你对欧洲【zhōu】仍有【yǒu】激情吗【ma】?”这就【jiù】是【shì】我的激情。这就是默克【kè】尔对欧洲的激【jī】情。我所设想的【de】欧【ōu】洲,是其中的每个国【guó】家都能投资于青年人,并【bìng】以自【zì】己的方式【shì】做好准【zhǔn】备,迎接经济和社【shè】会挑战。在这样的【de】欧洲,所【suǒ】有欧洲人可【kě】以共同追【zhuī】求他们共【gòng】享的价值。

作者 | [英]阿绍卡·莫迪

编辑 | 李永博 王青

导语校对 | 陈荻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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