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年新开张的沈家门海鲜夜排档 共享联盟·普陀 诸葛晓明 摄
早春的夜晚，舟山沈【shěn】家门渔港又恢复了往昔的【de】热【rè】闹——华灯璀璨，靓丽一【yī】新的钢结构建【jiàn】筑【zhù】临【lín】港一字排开，喧【xuān】嚣声渐渐响起【qǐ】……闻【wén】名遐迩【ěr】的沈家门海鲜夜排档，经过一年多提【tí】升改造，今年【nián】春节再度开门【mén】迎客。
“开业两【liǎng】个月了，生意越来【lái】越火【huǒ】爆！”18号摊位里，红光满【mǎn】面的摊主丁亚芬一边颠锅翻炒，一边兴奋地【dì】说。不一会儿，诱人【rén】的【de】鲜【xiān】香味扑鼻而来……30多【duō】年来，几【jǐ】乎【hū】每个夜【yè】晚【wǎn】，丁亚芬【fēn】都是在这【zhè】样的烟火气中度过。
如今沈家门海【hǎi】鲜夜排档【dàng】48家摊位中【zhōng】，像【xiàng】丁亚芬这样的“元老级”摊主有不少。从最【zuì】初的塑【sù】料布帐篷到后来的Y字型【xíng】铝【lǚ】板房【fáng】、临时摊点，再【zài】到如今提升改造后的新面貌，他们见【jiàn】证了夜排档30余年的变【biàn】迁。
近日，记者走进一【yī】家家排档，在灶台旁、在锅【guō】碗瓢【piáo】盆的碰击声中，倾【qīng】听摊主们【men】的【de】创业【yè】故事。故事里有汗水、泪水，也【yě】有笑容。这既是他们奔向富裕【yù】的见证，也是时代变迁【qiān】的一【yī】个缩【suō】影。
丁亚芬：帐篷摊是我梦开始的地方
临近21时，忙【máng】了【le】一【yī】晚上的丁亚芬终于有时间【jiān】坐下来喝口水。“大【dà】半辈子了，夜排档搬到【dào】哪儿，我就在【zài】哪儿。”望着这方热闹温馨【xīn】的小天地，听【tīng】着食客【kè】们的欢声【shēng】笑语，丁【dīng】亚芬【fēn】感慨地说。
1992年6月，27岁的丁亚芬开始【shǐ】经营【yíng】夜排档。“那【nà】时候夜排档就【jiù】在我家对面，而且摊位费便宜，一【yī】天【tiān】才3块钱。”丁亚芬【fēn】说，一顶【dǐng】帐篷、几【jǐ】张桌子、几把椅子、一只煤气瓶和一辆【liàng】手推车，就开始营业了。“当时【shí】心【xīn】里真没底，就是靠着一股冲劲儿。”不擅长【zhǎng】炒【chǎo】菜【cài】，多炒炒就行【háng】了【le】；没有摆摊经验，那【nà】就边做边积累，她这样鼓励自己【jǐ】。
然而，现实【shí】比预【yù】想的【de】还要难。丁亚芬【fēn】拉起自己【jǐ】右手衣袖，指了指手臂【bì】上隐约可见的疤【bā】痕说：“这是以前【qián】帐【zhàng】篷搭建【jiàn】不牢，雨水灌进油锅造成【chéng】的。”有【yǒu】一次【cì】下暴【bào】雨，丁【dīng】亚芬正【zhèng】在【zài】炒菜，突然大雨压塌了帐篷一角，雨水瞬间倒灌进来，正好落在【zài】油锅里，“滋啦【lā】”一【yī】下油【yóu】锅里【lǐ】的油全爆开了。丁亚【yà】芬赶忙闪开，但右臂还是被飞溅【jiàn】起【qǐ】的油珠烫起了一串水泡。她疼得【dé】眼泪都下来了【le】，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后，她又【yòu】忍着【zhe】痛【tòng】将倒塌的帐篷【péng】支【zhī】起来。
经营【yíng】户【hù】丁亚芬【fēn】向记者展示90年代沈家【jiā】门夜【yè】排档【dàng】照片。记者 黄宁璐 摄
说到动情【qíng】处，丁亚芬小心【xīn】翼翼【yì】地从消毒柜上方拿下一个【gè】擦拭得一尘【chén】不染【rǎn】的大相【xiàng】框，上面是9张拼【pīn】接在一起【qǐ】的【de】90年代沈家门夜排档照【zhào】片【piàn】。一家【jiā】家摊位沿街一字排开，菜品、灶【zào】台【tái】都露【lù】天摆放，仅顾【gù】客【kè】落座的上方搭着蓝【lán】色、绿色的帐篷。帐篷【péng】年代带给丁亚芬的回忆既艰辛又温暖【nuǎn】，在相框右上角，她标注了6个字——“梦开【kāi】始的地方【fāng】”。
谈话间【jiān】，丁亚【yà】芬收到一【yī】条微信，是一位老顾客【kè】来订【dìng】桌。“好几年的老朋友【yǒu】了，经常来【lái】我【wǒ】这里【lǐ】吃，菜品也叫我搭配【pèi】。”丁亚芬打开微信给【gěi】记者看，她现在已经加了2000多个来自全国各地【dì】的顾客。“从一【yī】穷二【èr】白起【qǐ】家，到现在【zài】生意也算做得不错，我很知足了。”
“元老级”的摊主大多经过一番磨砺，35号摊主王爱尔也是如此。
王爱尔正在给客人挑选海鲜。记者 黄宁璐 摄
1995年【nián】，29岁的王爱尔揣着几百【bǎi】元积【jī】蓄，从家【jiā】乡桃【táo】花岛来【lái】到沈家门，和朋友一起支起帐篷，经营夜宵【xiāo】。“每天起【qǐ】早【zǎo】摸黑，后【hòu】来我朋友觉得太辛苦【kǔ】就【jiù】不做了，剩【shèng】下我一个人【rén】撑【chēng】着。”王爱【ài】尔回忆，当时帐篷【péng】需要每天【tiān】拆装，下雨天要多【duō】覆一层【céng】油布，风【fēng】大了还会把布吹翻，那【nà】就【jiù】得顶着【zhe】大风大雨加固油布，干完活整个人就【jiù】像从水里刚【gāng】捞上来一样，浑身湿哒哒的。
“收【shōu】摊【tān】后，还要将帐篷【péng】、锅【guō】碗瓢盆、桌椅都打包，用【yòng】手推车推到几公里外的弄堂仓【cāng】库【kù】里。”王爱尔叹了口气说，过去真的【de】不容【róng】易。看到如今夜排档环境越变【biàn】越好【hǎo】，客人越来越多，57岁【suì】的她干【gàn】劲十【shí】足。
陈高峰：三十年间见证三次升级
始【shǐ】于上世纪90年代的沈家【jiā】门海鲜夜排档【dàng】，最初以低门槛、市井气深受渔民【mín】青睐【lài】；再后来，这里又凭一个“鲜”字【zì】和【hé】独特的渔港风情，吸【xī】引了【le】天南地北的游客慕【mù】名【míng】而来。
餐饮江湖风云【yún】多【duō】变【biàn】，消费【fèi】需求不断升【shēng】级。本世纪初以来，越来越多的食客不再仅讲究“吃香喝辣”，他们【men】对于就餐环境、食品卫【wèi】生、服务配套等都有了越【yuè】来越【yuè】高的【de】要【yào】求【qiú】。为顺应时代变化，夜排档也【yě】不断提【tí】档升级。
经营户陈高峰在炒菜（资料图）。共享联盟·普陀 诸葛晓明 摄
在30号摊主陈高峰的记忆【yì】中，沈家门海鲜【xiān】夜【yè】排档经历过几【jǐ】次大【dà】的转【zhuǎn】变【biàn】。第一次【cì】是在2000年。“当年，一【yī】些头脑活络的摊【tān】主想【xiǎng】出【chū】整合的金点子，数十家夜排档互【hù】相【xiàng】衔接，用钢管作骨架，撑起绿色塑料布篷顶，将滨港路打造成一【yī】条【tiáo】像模像【xiàng】样【yàng】的美食街，最多时有88个摊【tān】位。”陈【chén】高峰回忆【yì】，那年绿色美【měi】食长街【jiē】一开张就【jiù】引起【qǐ】了轰动，游客纷【fēn】纷驱车来尝【cháng】鲜【xiān】，夜排档成【chéng】了舟【zhōu】山旅游的一个新景点。
“2008年，因夜排档所在的滨港【gǎng】路进【jìn】行景【jǐng】观、道路、码头等一系列综合【hé】整治，我们搬【bān】到【dào】东港朱家【jiā】尖大桥【qiáo】北侧的防浪堤上。”陈高峰坦【tǎn】言，搬之前很担心【xīn】会没生意，但实【shí】际【jì】情况出乎意料，尤其是2009年舟山【shān】跨海大桥通车后，客流【liú】量明【míng】显【xiǎn】增【zēng】多，“忙【máng】的【de】时候一晚上要接待近30桌客【kè】人，到【dào】凌晨三四点才收摊。”
9-21，改造一新的夜排档重新在滨港路迎接四方来客。
“政府投资，将夜排档67间帐【zhàng】篷打造【zào】成了【le】Y字型铝【lǚ】板房。”回忆起刚看到新摊【tān】位【wèi】时的样子，陈高【gāo】峰至今还是很激动，每间面积【jī】约【yuē】75平方米，比原来【lái】大了【le】近一半，还配备了【le】大型不锈钢厨【chú】具，增添了【le】油烟分离器、消毒柜等。陈高峰说，当时【shí】很【hěn】多外地熟【shú】客再次光【guāng】顾【gù】的【de】时【shí】候也【yě】惊【jīng】叹变【biàn】化大，“从没想过自【zì】己的小摊也能跟一个【gè】小餐馆似的，真的很感谢政府给予我们的【de】支持【chí】。”
“就餐环境好了，高【gāo】层次【cì】的客人越来越多。”陈【chén】高峰说，以前他都是拿一些【xiē】价格便宜的小海鲜，后来【lái】有客人说想【xiǎng】吃点好【hǎo】的，他拿货的胆【dǎn】子也越来越【yuè】大【dà】。如今，象鼻蚌【bàng】、东【dōng】星斑【bān】、红果鲤【lǐ】等高【gāo】档海鲜也出现在他的档【dàng】口。
2021年，沈【shěn】家门海鲜夜排档启动新一轮提升改造【zào】后，陈高【gāo】峰和其他经营【yíng】户都盼【pàn】着能早日搬【bān】回“新家”。“这次【cì】搬回来【lái】，延续了此前管道煤气进摊屋、污水进管网，还配备了冷藏【cáng】柜，灶台【tái】和洗菜区【qū】的面积也更大了。”陈高峰高兴地【dì】说。
记者从舟山【shān】普陀文化【huà】旅游集【jí】团有限公司了解【jiě】到，此次提【tí】升改造【zào】总【zǒng】投资6500万元。重新归来的沈家门夜【yè】排档占地面积约【yuē】5000平【píng】方米，总长约1000米【mǐ】，采用超轻【qīng】钢结构，整体建筑【zhù】抗风力【lì】达【dá】到14级。共设【shè】立了48个标准铺面，4间商业用房，并【bìng】配备了【le】4个星级厕所、1个微型消防站【zhàn】和【hé】安全监控室等。
“除了环境【jìng】上【shàng】改造升【shēng】级【jí】，管理上也更加有【yǒu】序规【guī】范。”陈高峰指了指档【dàng】口前的【de】电子显示屏【píng】，只见滚动的屏幕【mù】上清晰地【dì】列出了【le】当前各类海鲜最【zuì】高限价。“这是我们的‘阳光菜【cài】单’，最【zuì】高价由管理方依据市场价格制定，并定期调【diào】整【zhěng】，让【ràng】消【xiāo】费者吃得更放心、更安心。”
孔要武：顾客好评比数钱有意义
如【rú】何让自家【jiā】排档脱颖而出【chū】？不少经营户【hù】开始在菜式上【shàng】动脑筋【jīn】，不断推陈出新。
经营户孔要武在整理海鲜档口。记者 黄宁璐 摄
走进【jìn】39号摊【tān】位【wèi】，记者一【yī】眼就看【kàn】到了金灿灿的厨艺比赛【sài】奖【jiǎng】牌【pái】。老板娘【niáng】孔要武摘下干活用【yòng】的橡皮手【shǒu】套，热情地迎了出来——一副半框眼【yǎn】镜，长【zhǎng】发挽起一个发髻，搭配卡其色的高领毛衣，尽显优雅【yǎ】亲和。
说起在【zài】2010年“沈家门【mén】海鲜夜排档名菜争霸赛”上获得金奖的“黄油【yóu】麦【mài】香虾”，她一【yī】脸自豪。“有一次我在西餐厅尝【cháng】了一道【dào】黄油大虾，味道特别鲜美。我们平时做【zuò】虾以【yǐ】白灼【zhuó】为主，我觉得这里面有很【hěn】大空间可以【yǐ】开发【fā】。”从西餐厅回【huí】来，孔要武就【jiù】把自己关【guān】在厨【chú】房里琢磨【mó】起来，她几乎试【shì】遍了市面上能买到的【de】虾，最终选中【zhōng】了个【gè】头大【dà】、色【sè】泽好的竹节虾，将虾开背腌【yān】制后蒸【zhēng】熟，再浇上滚烫的黄油。
“色【sè】泽是【shì】出来了，但总觉得香味上还差【chà】那【nà】么一点。”她不停【tíng】尝【cháng】试，“鲜甜”一词给了她【tā】灵感【gǎn】，最后选用了香甜的麦片。孔要【yào】武的排档【dàng】也【yě】因为这道菜一炮打响【xiǎng】，慕名而来的食客络绎不绝，大多【duō】点名要尝黄油麦香虾【xiā】。
之后的几届比赛，孔【kǒng】要武【wǔ】继【jì】续推陈【chén】出【chū】新，生滚海鲜粥、蒜姜吱吱蟹、凤【fèng】尾带【dài】鱼卷，这几道菜都在历届夜排档厨艺比赛【sài】中获【huò】奖【jiǎng】。
“今天吃【chī】得还满意吗？以后【hòu】再来啊【ā】！”一桌客人【rén】刚用完餐走出来，孔【kǒng】要武立刻起身将他们送到门口。看到【dào】顾客【kè】满意的表情后，孔【kǒng】要武的脸上【shàng】洋【yáng】溢着笑【xiào】容。紧接着【zhe】，她又来【lái】到客人【rén】吃过的餐桌前，看到【dào】桌上的菜全都吃完【wán】了，这才【cái】安心。“菜合不合客人【rén】口味，看客人走【zǒu】后的【de】餐桌就知道，如果哪【nǎ】盘菜基本没怎么动，我就【jiù】要【yào】提醒厨师【shī】了，是【shì】不【bú】是做得不好【hǎo】吃。”从1999年【nián】经营夜排【pái】档至今，孔要武一直保持着这个习【xí】惯【guàn】，这也让她家【jiā】的菜一年比一年受欢迎。
好【hǎo】口【kǒu】碑让孔要武积累了来自全国各地的【de】老客。多年下来，孔要【yào】武和他们成了老朋【péng】友。很多客人【rén】来舟山，必到孔【kǒng】要武【wǔ】的【de】排档【dàng】报到，有的【de】还会带上礼物。孔要【yào】武也【yě】热【rè】情地帮【bāng】他们安排食【shí】宿，回去时还不忘给他们带【dài】上【shàng】舟山特产。
但孔要【yào】武【wǔ】并【bìng】不满足于眼【yǎn】前【qián】的客流，她将目光投向了互联网。不管是美团，还是大众点【diǎn】评上，孔要武【wǔ】的【de】店铺评【píng】分都【dōu】很高。“看着网上【shàng】一条条顾客好评，感觉比数钱【qián】有意义多了。”孔要武笑着【zhe】说。
让她更高【gāo】兴【xìng】的是【shì】，如【rú】今的沈家门海鲜【xiān】夜排档不仅【jǐn】涌【yǒng】现出一【yī】众美【měi】食博主打卡点赞的“网红店”，还逐步形【xíng】成具【jù】有舟山海洋特【tè】色的文化品牌IP，并走【zǒu】出舟山，在杭州等地也挂起了沈家【jiā】门夜【yè】排【pái】档招牌。
对于未来，孔要武满是憧憬：“听说政府【fǔ】还【hái】计【jì】划打造一个数字化的【de】管理系统，到时【shí】候可【kě】以【yǐ】在线上预订、点菜，一定会吸引更多游【yóu】客前来【lái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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