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2018年底【dǐ】孟晚【wǎn】舟于温哥华被捕以来【lái】，时间已【yǐ】经【jīng】过【guò】去了20个月【yuè】。然而，时至今日，事件仍有不少疑点。
作为更先进通讯技术的5G，在西方为何屡屡被妖魔化？
担任华为首席财务官的孟【mèng】晚舟，为何突然【rán】被捕？外国【guó】媒体、政要屡【lǚ】屡提及【jí】华为、5G又是何故？
这个案件与7年前孟【mèng】晚舟与汇丰银行某高管在【zài】香【xiāng】港一个餐厅的会面有关。那么【me】，会面到【dào】底【dǐ】缘【yuán】何而起?
会面的交【jiāo】谈内容为何又落到【dào】美国人手中，成为针对孟晚舟的“关【guān】键证【zhèng】据”？
汇丰银行、加拿大又扮演了怎样的角色？
汇丰银行，一家与近代香港联系紧密的国【guó】际银【yín】行，它【tā】在孟【mèng】晚舟【zhōu】被【bèi】捕事件中有何【hé】作用？
针对这些疑【yí】点，CGTN记者【zhě】刘欣【xīn】展开【kāi】了进一步调查【chá】，试图揭开事件背后【hòu】一些不为人知的细节。
2013年的一次会面
据【jù】说【shuō】，这一切【qiē】都是从一次餐厅会面开始【shǐ】的【de】。9-21，孟晚舟在香港一间【jiān】餐【cān】厅会见了时任汇丰【fēng】亚太【tài】区全球银行业务副主【zhǔ】管阿【ā】兰·托马斯。
在那【nà】次会【huì】面【miàn】中，孟晚舟用PPT介绍了【le】华【huá】为通【tōng】过一家名【míng】为星通的公司在伊朗【lǎng】的【de】业务联系，以及华为在遵守美国制裁方面【miàn】的努力。
大【dà】约5年【nián】后，这份陈述成为【wéi】美国对她进行【háng】引渡的【de】关键证据，指控她对汇丰和其他【tā】银行【háng】进行欺【qī】诈，使汇【huì】丰面【miàn】临“经济和声誉”的双重风险。
孟晚舟【zhōu】通过翻译和托马斯【sī】会面的细节【jiē】鲜【xiān】为人知。据路透社报道【dào】，多年【nián】后汇丰的内部调查【chá】发现这次会面是“应【yīng】华为【wéi】的要求”。
路透社报道称这次会面“应华为的要求”
刘欣联【lián】系到撰写该【gāi】报道的路透社记【jì】者，但是在【zài】表明身份和【hé】来意后，该【gāi】记者挂【guà】断了电话，拒绝接受采访。
路【lù】透【tòu】社的书【shū】面回复表示【shì】，记者坚持其报道。汇丰在9-21的书面回【huí】复中表示，由【yóu】于他【tā】们不是【shì】孟晚舟事件的【de】当事【shì】人，因此不宜发表评论【lùn】。声明【míng】还表示，汇丰向美国当局提供了客观的事实。
这次会面真的是华为提出的吗？
一位知情人士表【biǎo】示，据其了【le】解【jiě】，2013年这个会面【miàn】是【shì】汇丰邀【yāo】请【qǐng】华为，要见孟晚舟。所以关于那次【cì】会面【miàn】是汇丰应【yīng】华为之邀的陈【chén】述内【nèi】容应该是存在偏差的。
刘欣：你这样说的依据是什么？
知情人士：我是从我这边各方面了解到的一些信息，各种渠道。
刘欣：这种沟通是通过电话还是通过电子邮件进行的?
知情人士【shì】：正常而言，银【yín】行邀请高层人士，一般会通过正式【shì】的邮件。但是据我【wǒ】这边【biān】了解，在这个会【huì】议上应该是【shì】没有【yǒu】发【fā】这个邮件。
孟晚【wǎn】舟【zhōu】是华为的【de】首席财务官，不是首席法务官或首【shǒu】席【xí】合【hé】规官，她与汇丰面谈可以说得【dé】通，但【dàn】合规【guī】事务不在她的职责范【fàn】围内。
在她陈述PPT时，她【tā】和星通【tōng】公司也【yě】没有直接关系【xì】了。然而在这种情况【kuàng】下，孟晚【wǎn】舟【zhōu】通过翻译向托马斯做了中文介绍。后来应【yīng】托马斯要求，将【jiāng】该PPT的【de】英文版【bǎn】交【jiāo】给了汇丰。
她告诉托马斯【sī】，星通是华【huá】为在伊【yī】朗【lǎng】的商业伙伴，她还谈到【dào】华【huá】为在伊朗的【de】商业活动，以及美【měi】国制裁相【xiàng】关的华为贸易合规事【shì】宜。
据称，汇丰根据她的PPT演示，决定保留与华为的业务关系。
美国前检察官埃纳尔·唐恩【ēn】（Einar Tangen）：很显然，这次【cì】会【huì】面不是【shì】华为【wéi】提出的。因为这【zhè】根本说【shuō】不通【tōng】，如【rú】果我是银行，如果我想【xiǎng】索要信息，我【wǒ】会请你在会【huì】面前把东西发【fā】给我，这样见面时【shí】我就准备好讨论它了。
汇丰的动机是什么？
汇丰要求这样的会面，背后的动机是什么？
2012年，美国检方指控汇丰，在墨西哥犯有洗【xǐ】钱等四项罪行，涉【shè】案【àn】金额达8.8亿美元。汇丰【fēng】被【bèi】罚款19亿【yì】美元，并签署了一【yī】份为期【qī】5年的延期起诉【sù】协议，要【yào】求自行整【zhěng】改并配【pèi】合司法调【diào】查。这是汇【huì】丰十年来【lái】第三次因类似罪行受到处罚【fá】。
中国人民大学国际法【fǎ】教授【shòu】朱【zhū】文奇表【biǎo】示，在盎格【gé】鲁【lǔ】撒【sā】克逊法律体系下，有【yǒu】个术语叫“辩诉交易”，就是【shì】说汇丰意识【shí】到【dào】，自己做【zuò】错了【le】事，但为了【le】逃避责任，它倒向了【le】美国，和美国检方做了一次交易。这是很有可能【néng】的。
美国检方指控孟晚舟涉嫌欺诈【zhà】，为【wéi】了从该银【yín】行获得金融服务，华为提【tí】供的【de】新证据【jù】显【xiǎn】示【shì】，汇丰【fēng】包括其高层一直知道华为通过星通公【gōng】司在伊朗的商业活动【dòng】。华为【wéi】认为，这表明汇丰【fēng】已【yǐ】经知道为星【xīng】通公司提供服【fú】务的相关【guān】风险。
中国银行法学研究会【huì】理事陈胜表示，我们看【kàn】到【dào】汇【huì】丰【fēng】银行是关闭了【le】星【xīng】通公司的【de】账号，所以从这一点上可【kě】以看到，银【yín】行应当知道华为【wéi】和星通公【gōng】司【sī】是他们自【zì】己的客户。汇丰提【tí】供的相应【yīng】证据也证明了这一点。
被故意漏掉的“证据”
值得注意的是，PPT中概述了华为和孟晚舟与星通之间的关系。
不知何【hé】故，美国检察官向加【jiā】拿大法院提供的PPT摘要【yào】中，漏掉了这一条信息【xī】。汇丰【fēng】要求孟晚舟提【tí】供他们已经知道的消【xiāo】息，是出于【yú】什么目【mù】的？
汇丰的【de】合规历【lì】史【shǐ】并不完美。例如从2006年到2010年，汇丰美国【guó】分行没能充分地【dì】实施【shī】反洗钱方案，以此监测汇丰集团【tuán】附属机构的【de】可疑交易和活动。特别是汇【huì】丰墨【mò】西哥分行，结果至【zhì】少有8.81亿美元的【de】贩毒收【shōu】益，通过该【gāi】系【xì】统【tǒng】进行了洗钱。
美国【guó】财政部负责反恐和【hé】金融情【qíng】报前副部长戴维·科恩【ēn】：汇丰绝对知道它所【suǒ】从事的业务风险，但【dàn】它却【què】无视明确而详细的警告，汇丰的失【shī】误【wù】使数【shù】以亿计的毒资【zī】得以【yǐ】通过【guò】其无人看管的大【dà】门。
2012年12月，美国司法部宣【xuān】布对汇丰采取执法行动，双方签署了【le】延期起诉【sù】协议【yì】。汇【huì】丰【fēng】承诺【nuò】改善合规【guī】情况，并与【yǔ】调查人员充分合作。
一名合规监察员被【bèi】任命到该银行。据《华【huá】尔街日报》报道，监察员向司法【fǎ】部提【tí】交【jiāo】的2016年年度报告发现【xiàn】，汇丰“潜在的金融犯【fàn】罪”事实，并质疑【yí】汇【huì】丰是否【fǒu】履行【háng】了所有【yǒu】延【yán】期起诉协议义务。
自2016年底【dǐ】起，汇丰开【kāi】始对华为进行内【nèi】部【bù】调查，据【jù】报道2017年【nián】2月，美国财政部【bù】、商务部【bù】、国土安全部和司【sī】法部聚集【jí】在华【huá】盛【shèng】顿，谈及如何推进针对华为的【de】调查，包括其与汇丰的关系。
路透社报道，会后没多久，汇丰帮助当局获【huò】得了证据【jù】来证【zhèng】明星【xīng】通【tōng】公司与华为之间的联【lián】系，包括那份PPT文件【jiàn】。
汇丰银行美国【guó】区【qū】媒体关系【xì】负【fù】责人【rén】罗【luó】伯特·谢尔曼称【chēng】，汇丰银行向美国司【sī】法部提【tí】供的信息，是根【gēn】据正式要【yào】求提供的，包括大陪审团传票或其他【tā】基于延期【qī】起诉【sù】协议以及类似的法律义务。
汇丰是否违反了对客户的义务？
美国律师爱德华·雷曼：汇丰是否【fǒu】该交出这些【xiē】文件【jiàn】？答案是肯定的。但我认为，孟晚舟辩护律师会说汇丰【fēng】完【wán】全【quán】知道，那【nà】份PPT中【zhōng】没有任何误导【dǎo】性内容。因为【wéi】孟晚舟和星通公【gōng】司之间的关系【xì】是有公【gōng】开记【jì】录的。
在【zài】与美国当局签订的DPA协议中，汇【huì】丰【fēng】有【yǒu】义务“在任何和所有调查中【zhōng】与司法【fǎ】部门充分合作，这【zhè】种合作【zuò】必须‘遵守’相关法律和法规【guī】以及律师当【dāng】事人和律师【shī】工作成果的特【tè】权。”延期起【qǐ】诉协议要求【qiú】汇【huì】丰各方全面合【hé】作，比如汇丰内部职员、董事、雇【gù】员和代理人，其中并没有【yǒu】明【míng】确提到客户。
“任【rèn】何【hé】一个国家都是保护一个公司的合【hé】法权利的。它可【kě】以依法进行配【pèi】合，没有【yǒu】必要以牺牲客【kè】户【hù】的利益【yì】为代价。”陈【chén】胜表示。
“汇丰银行在做以前也做了一定【dìng】的评估，就是【shì】说【shuō】我如果向你美【měi】国提供这个，然后你在【zài】本来要【yào】对我比如说洗钱等非法活动【dòng】方面，能不【bú】能网开一面，反正【zhèng】它的角色【sè】是【shì】很不光【guāng】彩，最起码也非常不道德的。”朱【zhū】文【wén】奇说【shuō】。
2017年12月，美国司【sī】法部撤销了对汇【huì】丰的所【suǒ】有【yǒu】指控，认为【wéi】汇丰达到了【le】加强监【jiān】管的“所有整改要求”。
在美国对孟晚舟【zhōu】的起诉书中，汇丰【fēng】目前被列【liè】为四【sì】家“受害机构”之【zhī】一。
唐恩【ēn】：“在机场被拦截，或【huò】是根【gēn】据一【yī】些逮捕令被拘留【liú】，他们【men】都被放过了，没有一【yī】个人坐牢，我们谈的是一场【chǎng】大规模的【de】犯罪【zuì】行为。这就是汇丰【fēng】行为背后【hòu】的动力，他们想把一些【xiē】东西交给美国政府，交给司法【fǎ】部，因为这能带来【lái】好处。”
美国对华为的态度逆转
这份PPT成【chéng】为美【měi】国起诉【sù】孟【mèng】晚【wǎn】舟欺诈的关【guān】键证据，他【tā】们【men】指控她对【duì】公司与伊朗的联系和合规问题【tí】做了虚假陈述。使汇丰【fēng】面临【lín】风险【xiǎn】。但【dàn】在将PPT作为证据提交给【gěi】加拿【ná】大法【fǎ】院之前，却【què】漏掉了一个关键点——关于华为努力遵守美国制裁条约的部分。
刘欣：华为在合规方面与美国相关部门有过什么样的沟通？
华为【wéi】首【shǒu】席法务官兼首【shǒu】席合规官宋【sòng】柳平：华【huá】为致力于合规的全球全【quán】面的管理【lǐ】，我【wǒ】们从很早的时候就开始在这方面进【jìn】行【háng】很大的投入，我们【men】有超过1500人的队【duì】伍【wǔ】来从【cóng】事全球合规【guī】管【guǎn】理的工作。合规运营华为经营的一个基本【běn】理念【niàn】。其【qí】实关于合【hé】规的【de】有关【guān】贸易合规方【fāng】面的活动，我【wǒ】们在很【hěn】早以前就一直跟美国商务【wù】部进行报告，包括我们【men】对美国法律的理【lǐ】解。我本人也拜访过几次美国商务部。
刘欣：这种报告和沟通的过程从什么时候开始？现在还持续吗？
华为首席法务官兼【jiān】首席合【hé】规官宋柳【liǔ】平:2009-2010年【nián】这段时间开始，一般大【dà】概每一年半两【liǎng】年左右会去报告【gào】一【yī】次，持续【xù】到2016年。因为【wéi】2016年【nián】美国商务部已经开始调查了【le】，我们就不太方便了【le】。
刘欣：美方的回馈是什么？
华为首席【xí】法务官【guān】兼【jiān】首席合规官宋柳【liǔ】平:他们【men】跟我们进行【háng】了一些澄清和沟通，都是技【jì】术层面【miàn】的东西和【hé】内容，比如说微量计算的【de】规则等技【jì】术问题【tí】。
刘欣：在2016年【nián】之前，华为并没有在合规【guī】问题【tí】上得到美国【guó】有关方面的警告和提示？
华为首席法务官兼首席合规官宋柳平：没有。
在2018年【nián】6月一次【cì】采访中，美【měi】国商务部【bù】部长威尔伯·罗斯【sī】证实，华为是合规【guī】的。
美【měi】国【guó】商务部部长【zhǎng】威尔【ěr】伯·罗斯：我听【tīng】到很多关【guān】于【yú】华为的传言，但到目前为止我们商务【wù】部没有发现华为有【yǒu】任何违规的地方。
然而【ér】八个月【yuè】后，美方做【zuò】出了完全不【bú】同的评【píng】估。商务部部长威尔【ěr】伯·罗【luó】斯和多个部门一起【qǐ】宣布美国对华为和孟晚舟的【de】指控。
为什么美国的态度会发生逆转？
“很明【míng】显，这是来【lái】自最高层的决定。”唐【táng】恩【ēn】表示，“特朗普声明说，这【zhè】是他【tā】在【zài】贸易战中打算【suàn】使用的一张牌【pái】。”
加拿大政府扮演什么角色？
其实，有一些加拿大官员对孟晚舟案持怀疑态度。
加【jiā】拿大最【zuì】高法院前任大法官路【lù】易斯·艾伯：引渡请求是【shì】基于美【měi】国对伊朗【lǎng】的单方面制裁【cái】，以试图迫使【shǐ】伊朗重【chóng】新谈【tán】判核【hé】协议。这些不是联合国的制裁，是【shì】美【měi】国的制裁。加拿大在外交政【zhèng】策上不同意该战略。另外，这些诉讼被用以针【zhēn】对【duì】美国【guó】的商业竞争者，华为【wéi】。因此我【wǒ】们有理由对这个案【àn】件持怀疑【yí】态度【dù】。
加拿【ná】大前司法部部长艾伦·洛克：孟晚舟的案件不符【fú】合引渡标准，加【jiā】拿大政府【fǔ】是【shì】否可【kě】以【yǐ】做什么？当然可【kě】以。政府有它【tā】的法律权力也【yě】始终尊重法【fǎ】治和法【fǎ】院的独立性【xìng】，政【zhèng】府现在就可【kě】以【yǐ】干预并制止这一引渡程序。
那么孟晚舟案是出于政治动机吗？
“有人【rén】会客【kè】观地说【shuō】，是的。这相当于【yú】给华为在美【měi】国的发展判了【le】死刑。这是个摆脱【tuō】竞争的好办【bàn】法。”律师爱德华·雷曼说。
“本来我们【men】应该是文明的，但如今【jīn】这种文明不复存【cún】在了，特朗【lǎng】普“挟持”了【le】孟晚舟来威胁她的父亲和中国【guó】政【zhèng】府，以【yǐ】牺牲她的自由为代价【jià】，实现特【tè】朗普的【de】政治利【lì】益。”埃纳尔·唐恩表示。
北京日报【bào】（ID：Beijing_Daily）整理自CGTN报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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