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非遗传承︱罗盘制作者吴兆光:罗盘是古人智慧的符号化体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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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言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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万【wàn】安镇地处歙【xī】休【xiū】盆【pén】地的横江沿【yán】岸,是徽州四大古镇之一,因东【dōng】面的万安山(又名古城【chéng】岩)而得名。集镇【zhèn】雏形早在【zài】汉隋时【shí】即已形成,文献可稽【jī】的历【lì】史有1700余年,一度作为县【xiàn】治、郡治所在地【dì】。这里地近邑城,处于上【shàng】至黟县、祁门、婺源,下通屯【tún】溪、岩【yán】寺【sì】,远往安庆及赣、湘、闽等地的【de】陆路交通中心;且【qiě】依畔【pàn】钱【qián】塘江上【shàng】游水运干道横江,船行溯流可到黟县渔亭,顺【shùn】水直达浙江杭州【zhōu】。因万安既有车马【mǎ】之便,又有舟楫之利,周边乡镇出【chū】产【chǎn】的大量粮【liáng】油、竹、木、茶【chá】叶等物资集中【zhōng】在【zài】此加【jiā】工、销售或转运【yùn】,使之成为【wéi】古【gǔ】徽州重要【yào】的商埠和水运码头。

经过【guò】数百【bǎi】年的发展,至明清时期,万安街已【yǐ】名列【liè】休宁县【xiàn】境九大街市【shì】之【zhī】首,民间【jiān】有“小【xiǎo】小休宁城,大大万安街【jiē】”之誉。街长约五里,狭长【zhǎng】逶迤【yǐ】的街【jiē】道两侧店铺林立,因【yīn】而又有“一线天”街市之【zhī】称。即使在已呈衰退之势的清末民初,万安街【jiē】沿【yán】街仍【réng】有【yǒu】布匹、粮油、糖【táng】坊、酱园、典当【dāng】、国【guó】药【yào】、徽墨、罗经、糟坊、炉坊、轿行等50多种行【háng】业、140多家店铺和手【shǒu】工作坊,可以想见其鼎【dǐng】盛时期的繁荣状况。

然而【ér】今非【fēi】昔比。与黄【huáng】山市中心热闹非凡【fán】的屯溪老【lǎo】街相较【jiào】,如今的万安街显得萧条落寞。街上几乎【hū】不见行人,也不闻鸡鸣犬吠,不少老宅已年久失【shī】修,无人【rén】居【jū】住;曾【céng】经繁【fán】忙的码【mǎ】头现已成为妇【fù】女【nǚ】的洗衣之所,当年【nián】林立的店【diàn】铺也不见半点踪【zōng】迹。只剩脚下光【guāng】洁平【píng】整的青色石板路,还在隐约【yuē】昭示着昔日【rì】万安街上的行人如织【zhī】。

万安老街

沧海桑田的同时,也【yě】有【yǒu】一项技【jì】艺延续了下来。自万安街向【xiàng】东,行【háng】至上街70号,“吴鲁衡罗经老店”的招牌映入眼帘。“罗【luó】经【jīng】”是【shì】风水师【shī】对【duì】罗【luó】盘的敬称,据考证,万安街罗【luó】盘【pán】制作业始于元末明【míng】初【chū】,发展于明代,鼎【dǐng】盛【shèng】于清代中叶,至今已有六百余年的历史,万安【ān】也因此被称为“罗盘之乡”。2006年【nián】,万安【ān】罗盘制作技艺【yì】被【bèi】列入【rù】第一批国【guó】家级【jí】非物质文【wén】化【huà】遗产名录【lù】。

吴鲁衡罗经老店

“罗盘之乡”

万安罗盘得以兴【xìng】旺发达,与其地理人文环境【jìng】及社会【huì】需求有关【guān】。徽州是【shì】宋明理学的发祥地,社会文化深受程朱理学【xué】的影响。北宋理学家【jiā】程颢【hào】、程颐和南宋理学家朱熹以【yǐ】及后来的【de】诸【zhū】多【duō】理学【xué】家们均多有易学著述,并【bìng】有专【zhuān】门文章【zhāng】强调要研究风【fēng】水。源【yuán】于程朱【zhū】理学的新安理学在徽州盛【shèng】行近700年,对徽州社【shè】会【huì】的影响【xiǎng】极其深【shēn】刻,使得这一地【dì】区的风水活动【dòng】相【xiàng】沿不衰,形成传统社【shè】会【huì】习俗。南宋《新安志》载:“其民之弊,好委人事,泥葬陇卜窆至择吉岁,市井列屋【wū】,犹【yóu】稍哆其门【mén】,以傃吉【jí】向。”说明当时的徽州【zhōu】人对房屋建【jiàn】筑和墓【mù】葬的风水已非常讲【jiǎng】究【jiū】。而清【qīng】初【chū】休宁【níng】县万安人【rén】赵吉士所著的《寄园寄所寄》更有【yǒu】“风水之说,徽人尤重【chóng】之,其平时构争【zhēng】结讼,强半为此”的说法,可见得徽州风【fēng】水之【zhī】盛行。

同时,徽州自古有自承一脉的风水体系,其最【zuì】有影响的代表人物是何令通【tōng】。何令通(922—1019年),名溥,字令【lìng】通【tōng】,原为南唐【táng】国师,精【jīng】堪舆【yú】家说【shuō】,后【hòu】周显德年【nián】间(954—960年),因谏李璟修牛首山陵不利,被谪为休【xiū】宁县令,曾整治【zhì】休宁县城【chéng】环【huán】境。后【hòu】辞官为【wéi】僧。其【qí】在【zài】“阳宅”、“阴宅”的【de】理论与实【shí】践上都多有作为。《休宁【níng】县志》称:“凡徽人葬地之善者,多【duō】为何【hé】国【guó】师所【suǒ】扦【qiān】。”何令通的风水术一【yī】直在徽州【zhōu】传承。如婺源济溪的【de】游氏家【jiā】族,即“得【dé】舅氏国师何令【lìng】通青【qīng】囊【náng】之学”,历代均出过不少著名的风水师。明代游【yóu】元礼【lǐ】还曾于“永乐初【chū】应诏卜天寿山陵,优赐还山”。而何氏后人休【xiū】宁著名风水师何【hé】可达,正【zhèng】是世界【jiè】文化【huà】遗产地——黟县宏村明永乐年间改造村落环境、构建村中水系【xì】的规划者。

此外,明【míng】清时期,徽【huī】商在【zài】外地经商致富后【hòu】,多回到【dào】故【gù】里【lǐ】大兴土木,建宅【zhái】邸、立祠堂、修祖【zǔ】坟,这些【xiē】活动在破土动工之前,都【dōu】要请风【fēng】水先生相【xiàng】地择向,风水术和罗盘【pán】更因之【zhī】有【yǒu】了广大的【de】销售市场【chǎng】,同时外地的商人和堪舆师也专程来【lái】万安【ān】购买罗盘。以上这些独特【tè】的文化、经济和地理条件,客观上促进了万【wàn】安罗【luó】盘的产生和发展,万安罗盘【pán】业应运而生,并【bìng】使万安镇逐渐成为明清【qīng】时期【qī】著名的罗盘【pán】制造中心之一。

罗盘

技艺传承

万安历史上的罗盘店主【zhǔ】要有方秀水、吴鲁衡、胡【hú】茹易、胡平【píng】秩等。吴鲁衡罗经【jīng】店创办【bàn】于清雍正【zhèng】元年(1723年),是万安罗盘制作业的【de】后起之秀。创办人吴国柱【zhù】(字【zì】鲁衡【héng】)所制罗盘【pán】、日晷等,因质量上乘、精【jīng】密【mì】度【dù】高而畅销【xiāo】各地【dì】,“吴鲁衡【héng】”也成为中国罗盘业【yè】的知名品牌。其后人秉承祖制,并兼【jiān】制【zhì】“洋式日【rì】晷”和“节气日晷”等,产品行销中国【guó】城乡,甚至远传至日本、朝【cháo】鲜、东南【nán】亚及欧美【měi】诸国,享誉海内外。民【mín】国4年(1915年【nián】),吴鲁【lǔ】衡第五、六【liù】代传人吴毓贤、吴慰苍共同制作【zuò】的罗盘【pán】、日晷被评为中国备赴【fù】美国巴【bā】拿马万国【guó】博览会产品二等奖,并在巴拿马万国博【bó】览会上获得金【jīn】奖。吴氏罗经店传【chuán】业【yè】六【liù】世,至20世纪60年代歇【xiē】业。1990年代,第七代传人、后被评为国家【jiā】级非遗【yí】代表性传承【chéng】人吴水森重【chóng】操先辈旧业【yè】,恢【huī】复了吴【wú】鲁衡的罗盘制作技艺【yì】。

中国备赴美国巴拿马万国博览会产品二等奖奖状

吴鲁【lǔ】衡罗经老店的现【xiàn】任【rèn】“掌柜”是第八代传人吴兆光。吴兆光出生于1984年,大概从10岁起开始接触罗盘制作【zuò】,“看三年修三【sān】年”,16岁就基本上掌握了【le】吴【wú】鲁【lǔ】衡【héng】罗盘制【zhì】作的核心【xīn】技术。但他不认为【wéi】这是父母有传承意识【shí】的体现,“你说农民会刻意培【péi】养他的孩【hái】子【zǐ】种田【tián】吗?那【nà】不是培【péi】养,而是要为家里干活【huó】,你就【jiù】是个家【jiā】里的劳动力【lì】。”吴【wú】兆光觉得【dé】自己“从小最【zuì】想做的事情就是【shì】玩”,学习罗盘制作【zuò】是被逼无奈,更没有【yǒu】考虑【lǜ】过文化传承。十【shí】九岁时【shí】他不顾【gù】父亲的反对入伍当兵【bīng】,跟着部队走南闯北。

当兵时,父亲吴【wú】水森的一封信对他触动很【hěn】大。2003年前后,整个罗盘业环境【jìng】很【hěn】不好【hǎo】,吴水【shuǐ】森【sēn】觉得自己年纪大了,制作罗盘力不从【cóng】心,希望儿【ér】子【zǐ】能【néng】回来【lái】接班,传承这项【xiàng】手艺,也带领罗盘业走向正轨。考【kǎo】虑再三,吴兆光在服【fú】役期【qī】满后回到了【le】万安镇,接手老店的经【jīng】营【yíng】。他决定要“干出点名【míng】堂来”。

首先是【shì】扩大生【shēng】产规模。吴鲁衡老【lǎo】店制【zhì】作的罗盘要【yào】经【jīng】过选料制坯、车盘、分格、清盘、写盘、油货【huò】和安【ān】针七道【dào】复杂【zá】工【gōng】序,每个步骤都要手工制【zhì】作。最【zuì】关键的工序是安【ān】装磁针:先将钢针【zhēn】置于天然陨石上使【shǐ】其磁【cí】化,安装时要精密地测定【dìng】磁【cí】针重【chóng】心,不能使支点产生【shēng】阻力【lì】,以便【biàn】指针能够自由转【zhuǎn】动。这道【dào】工序是罗盘制作的核心技术,只能由【yóu】店【diàn】主亲自在密室中完【wán】成。

以前都【dōu】是吴水【shuǐ】森独自完成所有工序,吴兆【zhào】光说服父亲招工人、带【dài】徒【tú】弟【dì】,将前六道工序交给其【qí】他人处理,提高【gāo】罗盘产量。其次是【shì】扩大宣传,吴兆光【guāng】建立网站,介绍罗盘的【de】历史及制作过程,同时【shí】也开【kāi】始在QQ上销【xiāo】售罗盘。这些现在看【kàn】来再平常不过的运作【zuò】,当时让父亲觉【jiào】得【dé】非常不【bú】可思议。

两三年后,老店逐渐【jiàn】走上正【zhèng】轨【guǐ】,吴兆【zhào】光和父【fù】亲又面临选择:应该【gāi】把【bǎ】罗盘卖给政【zhèng】府还是专业风【fēng】水【shuǐ】师?当时政府大量采购当地特产作为礼品,徽墨、砚台、罗盘都在采【cǎi】购【gòu】之列,订单数【shù】额有时可达数十万甚至上百万。但是【shì】他们觉得政府采【cǎi】购这条【tiáo】路与政策关【guān】系过于紧密,不够稳妥。相【xiàng】比之下,个人客户【hù】虽然【rán】难做,但只要把产品【pǐn】做好【hǎo】,积累【lèi】的声誉和资源就会一直延续。于是,他们将产【chǎn】品受众定【dìng】位【wèi】为【wéi】专业客户【hù】。后来“八项规定【dìng】”对三【sān】公经费进行严【yán】格控制,由于预判得当,政府订单减少几【jǐ】乎没有【yǒu】对【duì】吴鲁衡罗经店造【zào】成影响。

不少人也在打“吴鲁衡”这块【kuài】万【wàn】安罗盘金字招牌的主意【yì】。由于【yú】吴【wú】水森缺乏商【shāng】标意识,“吴鲁衡”在1990年【nián】代即被人抢注【zhù】,后来打了近20年的官司【sī】,才【cái】把商【shāng】标重新拿回【huí】来。也有些小作坊在自制的罗盘上落吴水森、吴兆【zhào】光的名【míng】款,仿制吴【wú】鲁【lǔ】衡罗盘在淘宝上进行【háng】销售,为了以正【zhèng】视听,吴兆【zhào】光也开了一家淘宝店,随时【shí】通报存货【huò】情况,防止顾客上当受【shòu】骗。

吴兆光先生

罗盘对制作原料要求很【hěn】高【gāo】。万安【ān】镇周边河汊纵横【héng】,林木【mù】葱【cōng】葱,盛产一【yī】种“虎骨木”,其材【cái】质坚韧、不显纹理,是制作罗盘的不二选择。但是虎骨【gǔ】木【mù】要放置三年半到四年,待充分晾干后才能【néng】使用。罗盘有大大小小多种【zhǒng】尺寸,由于原料【liào】的限制【zhì】,各【gè】种尺【chǐ】寸罗盘的数量分配,需要根据【jù】盘【pán】种需求的变【biàn】化,在储【chǔ】存木料时就加以准备。“我【wǒ】们要【yào】预测【cè】未来【lái】9-21年【nián】罗盘市场的走势。不同【tóng】流派【pài】对风水【shuǐ】的解释不同,所以需要不同的罗盘。比如说【shuō】前两年,大【dà】盘呼呼呼地卖,小盘【pán】一堆堆【duī】那里,就是没人【rén】买;但有时候连续【xù】几【jǐ】个月【yuè】小盘卖空,大盘不【bú】动【dòng】。某段【duàn】时间正好一个很大的【de】风水流派办【bàn】的培训班比较多,小盘就会卖【mài】的多【duō】;但如果是专业性较强的学会培训较多,那【nà】就【jiù】不一样了,他们更倾向于【yú】解【jiě】释内容更【gèng】多【duō】的大盘。”

为了了解不【bú】同流派【pài】的动【dòng】向【xiàng】,吴兆【zhào】光【guāng】经常与风水师们交流【liú】,但他认为还是不能完全掌握罗盘市场的动【dòng】态。“我们去年只生产了【le】1000多面【miàn】盘,但是远远供【gòng】不应求。比如说市场需求有10000,你【nǐ】只有【yǒu】1000,那怎【zěn】么保证这1000是【shì】10000个【gè】里面【miàn】的综【zōng】合反映呢?除非和市场需求基本【běn】平行,这样说才会比较【jiào】合理,但【dàn】现在我【wǒ】们肯定做不到。”吴鲁衡罗经老店【diàn】常【cháng】备的盘样有【yǒu】一百多种,常见盘种【zhǒng】有【yǒu】三和、三【sān】元、中和、玄空、朱子等。顾客主【zhǔ】要从老店的网站上【shàng】进【jìn】行盘种【zhǒng】选【xuǎn】择、预【yù】定,吴兆光根据【jù】客户需求进行【háng】加工制作

吴鲁衡罗经老店【diàn】现有二十几名【míng】员工,但还不能算是【shì】一个商【shāng】业化【huà】公司【sī】,吴兆光称他们的生产【chǎn】模式为【wéi】“手工小规模批量【liàng】化生产”,一般一批罗盘做【zuò】出来不会超【chāo】过20个。老店【diàn】生产罗盘、日晷、风水尺三种产【chǎn】品,罗盘价格【gé】从四五百元到上万元不等,主要以2000-3000元【yuán】的盘种为主;最贵的产品日晷可【kě】以卖到30多万,但制作耗时【shí】超过一年【nián】。吴兆光觉得自【zì】己是比较轻松【sōng】的,产品【pǐn】没有销售上【shàng】的压力,也不需要专门的销售人【rén】员,每年【nián】都有【yǒu】500多【duō】万的销售【shòu】额,利【lì】润率也比【bǐ】较可观。

对于进一步提高【gāo】罗盘【pán】产量【liàng】,吴兆光比【bǐ】较谨慎。提高产量的关键的是要减少他自己的工作量,经过几【jǐ】年的犹豫,他才下决【jué】心将七道工序中最【zuì】重要的安【ān】针【zhēn】环节拆分,在指【zhǐ】针装配上带徒弟,自己只负责最难的【de】指针支点制作部分【fèn】。他希望【wàng】能将罗盘年产量提【tí】高【gāo】到1500-1600面。“技术如果真【zhēn】的全部放开【kāi】了,我【wǒ】是给【gěi】自【zì】己制造【zào】竞争对手。如果【guǒ】采取【qǔ】工序式的【de】放开【kāi】,我永远【yuǎn】可以留下核【hé】心技术。”

每【měi】个老店都有【yǒu】祖上留下来【lái】的规矩。吴鲁衡罗经老店有一【yī】条规【guī】矩是要求伙计“年少【shǎo】进店,老死出店”,且每个人只负责罗盘制作的【de】某一道工序。“以【yǐ】前跟着我太爷爷、爷爷的【de】佣【yòng】工,都【dōu】是一【yī】直【zhí】干到死【sǐ】,每年给买两套衣服,每个月【yuè】给【gěi】月钱,生病我给【gěi】你看,死了还要给【gěi】他们备好棺【guān】材,有点像包身工,一辈子都【dōu】管【guǎn】了。”还【hái】有“传媳不传女”,即罗盘制作技艺【yì】可以【yǐ】传给媳妇,但是不能传给女儿【ér】。“这是为【wéi】了家族的知【zhī】识产【chǎn】权【quán】保密【mì】。女儿要嫁【jià】出去,但媳妇是【shì】自己家的,生的【de】孩子还姓吴。我父亲【qīn】这一代就是【shì】典型的‘媳妇传儿子’,因为【wéi】爷爷过【guò】世很【hěn】早【zǎo】,幸好【hǎo】奶奶继承了【le】这门【mén】技艺,才能把这个技艺【yì】传到我父亲的手上。”

吴兆光认为这些规矩都是为了防止技术【shù】外传。“可能是从事这行的原【yuán】因,我们吴家的香【xiāng】火不旺,300多【duō】年只传了8代,从太【tài】爷爷开【kāi】始,已经‘四【sì】代【dài】单传’。”第【dì】七代传人吴水森【sēn】先生于【yú】2014年去世,如【rú】今【jīn】的【de】吴兆光35岁,只【zhī】育有一女。对于【yú】技艺的传承,他【tā】表示正在考虑之中。

风水文化

吴兆光平时也会看风水【shuǐ】的书,了解基础知识【shí】,但没有想过花精力【lì】研究。他认为风水不是【shì】封【fēng】建迷【mí】信,也不是玄学神话,而【ér】是【shì】中国古代先贤们总结出来【lái】的一种【zhǒng】人【rén】与【yǔ】自然的【de】经验、规律,古【gǔ】人的智慧以符【fú】号的【de】形【xíng】式表现【xiàn】在罗盘上,今人再通过这些符号【hào】,像破【pò】解密码一样,把当时的经【jīng】验反推出来。

“不管是阴宅、阳宅,不【bú】外乎就是什么样的朝向【xiàng】。为什么改变【biàn】门的朝向就【jiù】会‘旺财’?实际上【shàng】很简单,比如【rú】你走进【jìn】街巷里,有些店铺的门它就是【shì】不吸引你【nǐ】,你就是走不进【jìn】去【qù】,而根据地势、环境改变门【mén】的【de】走向,你就【jiù】能很【hěn】自然地往里【lǐ】面走,这不就【jiù】吸财了吗?还有‘旺家’,那就【jiù】是【shì】房屋的【de】风向、地球的磁【cí】场【chǎng】、日照等对这个房屋主【zhǔ】人身体【tǐ】的影响,如果这【zhè】个房屋老是晒不【bú】到【dào】太阳,那么【me】一定湿气重,人就容易【yì】得风湿【shī】,所以一个人的身体状况和【hé】他所居住的环境【jìng】——也【yě】就是所谓风水——是有很大关联的,但是古代风水师【shī】不会【huì】告【gào】诉你,他只会告诉你这个房子好或者【zhě】不好,他【tā】不会告诉你【nǐ】为什么好【hǎo】或为什么不好。实际上我觉得【dé】这就是一种科学,是古人对【duì】待天地【dì】人之间关系的态度【dù】。”

手绘风水图

罗盘业的兴衰也代表【biǎo】着风水文化的【de】兴衰。在吴【wú】兆光【guāng】看来,风水文化【huà】在民【mín】国时是【shì】一【yī】个鼎盛期【qī】,建国后【hòu】进入压【yā】抑期【qī】,“文革”时遭受巨【jù】大打击,但没有真正【zhèng】中断,只是从地上转到地下了,直到改革【gé】开放才有所回暖。2006年【nián】,万安罗盘制作工艺【yì】进【jìn】入国家级非物质【zhì】文化遗产名【míng】录【lù】,与此同时,国家经济飞速增长【zhǎng】,在文化和经济的共同【tóng】作用【yòng】下,罗盘业【yè】开始起飞。“今天我们坐在这里,肯【kěn】定第一个想吃什【shí】么【me】;解决了吃【chī】饭问题【tí】,才【cái】能继续想穿什【shí】么【me】;吃穿都解【jiě】决【jué】了,再想有没有地方住;等【děng】到再【zài】有条件了,我可以决定是住在这里好【hǎo】还是那【nà】里好。风水的繁盛不恰恰【qià】反【fǎn】映我们需求的提升吗?”

为了传播罗经文化,吴【wú】兆光斥资【zī】1000余万【wàn】,在吴鲁【lǔ】衡罗【luó】经老【lǎo】店后方建立了全国唯一一座罗盘专【zhuān】题博物馆——万安罗经文化博物馆。该馆【guǎn】于2012年【nián】免【miǎn】费对【duì】外开放,展示古罗盘、日晷【guǐ】、风水尺、风【fēng】水古籍【jí】、古【gǔ】图谱、老罗盘制作工具、万安罗盘历代获奖证书原件【jiàn】等【děng】文物近千件,被评选为安【ān】徽【huī】省首批十佳民办【bàn】博物馆。此外,考虑到【dào】制盘原料【liào】已被列为国保树种,不得乱砍滥伐,除了【le】向林业部【bù】门报【bào】备购买外【wài】,吴兆光还投资兴建了1000多亩原材料【liào】基地,供【gòng】罗【luó】盘取【qǔ】材之用【yòng】。

万安罗经文化博物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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