背景

原告张【zhāng】某是《诛仙3》玩家【jiā】。9-21至9-21，张某从“悠悠游戏服【fú】务网”购【gòu】买了近4万元【yuán】游戏虚拟道具（包括游【yóu】戏抽奖道具“九张机”）。悠悠网有【yǒu】网络游戏虚拟货币交易资质【zhì】，但不是【shì】完美世界【jiè】官方认证的【de】第三【sān】方交【jiāo】易平台。

《完【wán】美通行【háng】证用【yòng】户协议》规定“用户只能通过完美世界游戏内置的【de】交换途【tú】径和经完美世界官方认证的第三方交易【yì】平台进【jìn】行虚拟物品数据使【shǐ】用权（包括但【dàn】不限【xiàn】于虚拟货【huò】币、虚【xū】拟道【dào】具和装备等）的交换或转【zhuǎn】让。”

9-21，张【zhāng】某【mǒu】账号被封停。运营商的理由是张某“违反【fǎn】了该用户协议【yì】在第三方交易平【píng】台【tái】进行交易，且【qiě】使用【yòng】了外挂的形式【shì】进行交易”。

运营商主张的判断依据包括：

张某从1万多个打币账号里低价收集【jí】游戏道具，转【zhuǎn】移【yí】到自己的账号以后统一【yī】交易给【gěi】某个账【zhàng】号，然后有【yǒu】这个账号【hào】在第三方【fāng】平台【tái】寄售、获【huò】利；张某注【zhù】册【cè】的账【zhàng】号都是玩【wán】到60级就不玩了，登录时间接近，以明显【xiǎn】不合理价格转移道具【jù】，是明【míng】显的工【gōng】作室行为；利用外挂打怪升级、获得道具，低价转移道具等等。

对此：

张某否【fǒu】认【rèn】自己是游戏工作室，虽然【rán】承【chéng】认【rèn】在【zài】第三方平台交易，但属于以【yǐ】合【hé】理价格交易，没有牟利。运营商说自【zì】己看不到张某具体【tǐ】的获【huò】利行为，只能【néng】看到张某在uu898上登录过，大【dà】概获【huò】利400元【yuán】。法院依被告申请向uu898运【yùn】营商调取了【le】张某的登录记【jì】录【lù】、交易记【jì】录【lù】等信息。悠悠网回函列出了张某【mǒu】寄售交易的内容和价格【gé】，但【dàn】从判决书记载【zǎi】的回函内容看【kàn】，没有列出张某的获利【lì】模式和获【huò】利【lì】情况。

也就是【shì】说【shuō】，法庭【tíng】可以【yǐ】确【què】认原告在【zài】官方未认证的第三方【fāng】交易平台进行交易，属于违【wéi】约行为。

至于【yú】张某【mǒu】使用外挂的问【wèn】题，运营商表示只能通过后台数【shù】据分【fèn】析，没有直【zhí】接证【zhèng】据。

总之，张某认为自己没有【yǒu】违规【guī】行为【wéi】，反而指出【chū】运营商的行为存【cún】在以下问题：

第一，封号前、封号后都没有【yǒu】通知【zhī】，侵犯其虚拟财产相关【guān】权【quán】利【lì】和消【xiāo】费者知情权，也违【wéi】反了《网络游戏管理暂行【háng】办法》规【guī】定的提前【qián】通知义务。

《暂行办法【fǎ】》当时还在【zài】生【shēng】效期间，第四章第【dì】二十【shí】四条“网络游戏经【jīng】营单位【wèi】根据法律法【fǎ】规【guī】或者服务协议停止为网络游戏用户提供服【fú】务【wù】的【de】，应当提【tí】前告知用户并说明理由。

第二，指定交易平台，侵犯消费者自主选择权。

第三，捆绑销售，侵犯消费者自主选择权。

张某在【zài】悠悠网购买的“九【jiǔ】张【zhāng】机”，是【shì】游戏里【lǐ】的一【yī】种随机抽奖道具【jù】。游戏里不能单独购买，需要【yào】用【yòng】游【yóu】戏虚拟货【huò】币“金元宝”购买“聚宝盆”，买聚宝盆时附赠九张机。

第【dì】四，变【biàn】相销售随机【jī】抽奖道具，违反《网络【luò】游戏管理暂行办法》、《关于加强网【wǎng】络游戏【xì】虚【xū】拟货币管理工作【zuò】的通知【zhī】》相关规定。

张某认【rèn】为“聚宝【bǎo】盆”便宜、“九【jiǔ】张机”贵，完【wán】美世界搭【dā】售【shòu】行为属于“变【biàn】相销【xiāo】售随机抽奖道具【jù】”，违反《网络游戏【xì】管理暂行办【bàn】法》“不得以随【suí】机抽取等偶然方式，诱导网【wǎng】络游戏用户采取投入法【fǎ】定货币或【huò】者网络【luò】游戏虚拟【nǐ】货币【bì】方【fāng】式获取网络游【yóu】戏产品和服务【wù】”的【de】规定，违反了【le】《关于加强网络游戏虚拟货币【bì】管理工作的通【tōng】知》“网络游戏运营【yíng】企业不得在用户直接【jiē】投入现金【jīn】或虚拟货币的前提下，采取【qǔ】抽签【qiān】、押宝、随机抽取等偶然【rán】方【fāng】式【shì】分配【pèi】游戏道具或虚拟货币”的规定。

《网络【luò】游戏管理暂行【háng】办【bàn】法》已于2019年废止。《关于【yú】加强网络游戏虚拟【nǐ】货币管理工作的通【tōng】知》9-21施行，现行有【yǒu】效。

至于为什么封号前不通知，运营商答辩和庭审时是这么解释的：

正常的用户，公司会先沟通才封号；疑似工作室开挂的，不会事先沟通，防止对方将账号里的钱转走。工作室【shì】有很多账【zhàng】号，提前通知【zhī】不现实，每【měi】次封停都通【tōng】知的话，成本很【hěn】高，人力也达不到。

法院观点

法院基【jī】于在案证【zhèng】据，判定双【shuāng】方成立【lì】服务【wù】合【hé】同【tóng】关系，均应【yīng】遵守《完美通行证用户【hù】协议》。在此基础上对原被【bèi】告的行【háng】为分别作出评价。

格式条款有效与张某违约之处：

用户协议关【guān】于第三方交易平台的【de】约定合法有【yǒu】效，张某通过第【dì】三【sān】方【fāng】交易平台进行道【dào】具交易【yì】，构成违约。

法院认为【wéi】该约定有【yǒu】效的理【lǐ】由是“维【wéi】护网络系统安全”、“保证对其【qí】他玩家的公平性【xìng】”以及“已在用户协议中特别通过字【zì】体加粗的【de】方式标注了上述条款【kuǎn】，对用户进行了【le】提示”。实践【jiàn】中，不同法院给的理由不【bú】一样，也不【bú】一定能经【jīng】得【dé】起【qǐ】推【tuī】敲，多看一【yī】些案例我们【men】再来【lái】总结。

格式条款无效与运营商违约之处：

用【yòng】户协【xié】议第7条封停条款【kuǎn】中使用了（完美【měi】世【shì】界公司）“有权随时取消”、“任何利【lì】益”等词【cí】汇【huì】，虽然【rán】同【tóng】时约定了运营【yíng】商初步举证责任，仍【réng】然加【jiā】重用户责任、排除了用户的主【zhǔ】要权利。

法院认为运营商不能因为履行游戏管理义务而损害用户利益。

被告作为游戏虚拟社【shè】区【qū】管理【lǐ】人，应尽到合理管【guǎn】理义务，但该等合【hé】理管理义务不应损害用户利【lì】益。第7条约定赋【fù】予完美【měi】世【shì】界公司“随时【shí】封号的权利”，但没有【yǒu】约定“对用户进【jìn】行【háng】提前告知”等相关【guān】义务，有损用户正当利【lì】益，属【shǔ】于排除合同相对【duì】人主【zhǔ】要权利的行为【wéi】。

法院认【rèn】为被告在没【méi】有充足证据、没【méi】有通知、没有听取张某【mǒu】申辩的情况下，直接封停账号【hào】的行为不当，应当予【yǔ】以纠【jiū】正。

法【fǎ】院认为被告提交的证据【jù】不【bú】足以证明原【yuán】告有外挂使用行为，也没有直接证据证明【míng】张某是工作室性质【zhì】，所称【chēng】的张某从1万多个小号【hào】中购买【mǎi】道具，也只是【shì】被告基于后台数据进行的推测——总【zǒng】之，被告【gào】说张【zhāng】某“疑似”使用外挂，属于【yú】证据不足。

诉求处理

原告起诉时有四项诉求，法院一一处理如下：

原告请求法院判令被告解除账号封停，法院予以支持。原告请求法院判令赔【péi】偿【cháng】原告投入到【dào】游戏账号【hào】的金钱共【gòng】计4万余元，不【bú】予【yǔ】支持。

法院认【rèn】为游【yóu】戏账号恢复后，账号中的道具仍然存【cún】在【zài】，不影响其使用，故【gù】不【bú】存在账号中金钱【qián】的【de】返还。

在游戏官网和游戏内公告道歉，不予支持。

本案为服务合同纠纷，赔礼道歉不属于该类案件的救济方式。

被告承担原告诉讼合理开支5259元，支持。

法院【yuàn】认为【wéi】张某为本【běn】案诉讼所支【zhī】付的公证费【fèi】、交通费、住宿【xiǔ】费【fèi】属合理损【sǔn】失，完美【měi】世【shì】界公司理【lǐ】应予以赔偿，合理损失的过高部分【fèn】，不再予以支持。

最后，限定交易平台已经是网游【yóu】企【qǐ】业的基【jī】本操【cāo】作【zuò】，但限定不【bú】等于能随【suí】意处理游戏账【zhàng】号，影响玩家正常使用的权利，处罚时也应遵循协议【yì】约定并确保程序合规【guī】正【zhèng】当。

不过【guò】“通知”是厂商【shāng】处罚程序中【zhōng】的一个环节而【ér】非全部程序，不通知【zhī】并不必然导致厂商构成违约甚至侵权【quán】，后【hòu】续会通过别的案例【lì】来说【shuō】明【míng】。

参【cān】考：9-21北京市海【hǎi】淀【diàn】区人民法【fǎ】院民事判决书（2016）京0108民初【chū】2546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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